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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原本凝肅的練功院中因為金太妍的到來而起了些騷動。

本是眾所皆知的今年無塵不收門徒的消息，卻讓他們無塵少掌門特例收了名門徒，這已讓人瞠目結舌，但會如此造成轟動的卻還是聽言新來女弟子的美貌可以跟他們無塵少掌門媲美。

當無塵派男弟子看到金太妍，不免流於人貪圖美貌的俗性，一個個看癡了，心裡除了興奮多多少少還參雜了愛慕。

他們不是第一次見美人，無塵女弟子也有少數屬於美女，更何況無塵掌門黃美英也容易讓人一看成癡。追求黃美英的人，是為了人還為了劍，那些貪戀貪心的人即使付諸行動，都是無功而返，慘一點的便是直接死於靈劍底下，似乎世間誰也入不了黃美英的眼，只嘆她清冷的個性，淡如一絲裊生即散的氤氳。反倒是如妖孽般金太妍的美貌，像一株烈焰玫瑰，即使焚心帶刺，也叫他們這群氣血方剛的男人們想飛蛾撲火。

然而無塵派女弟子可就沒這麼想了，女人們喜歡互相比較的性子，這時倒是發揮的淋灕盡緻，對於金太妍的貌美真是妒忌到心坎裡了。

混亂過後，衛三才控制住場面。將分心的弟子抓回原本位置，讓亂的不成樣子的陣型，回歸整齊。

「專心，別東張西望！」衛三拿著折扇輕輕的往某弟子頭上一敲，訓斥道。

「眾弟子聽令！排好陣形！」衛三提起內力的一吼，聲音渾厚宏亮，一下子弟子們個個收回心神，整整齊齊立正站好。

衛三看著站在眾弟子後頭的金太妍有些不知所措，卻還是依樣畫胡廬隨著其他弟子練起武來，濃厚的劍眉微微一皺。

他不懂為什麼少掌門為何要讓金太妍直接來跟著其他弟子練武，照理來講，少掌門應該要先傳最基本的入門武功給新弟子。

內功先，招式後。練武功是要先循漸近的，要是這般胡來，好一點是做了白工，壞一點便是走火入魔了。

猜不透黃美英心思的衛三，想想後便作罷。畢竟少掌門做的選擇，他也沒什麼資格去質問。就這樣一個早上的練武時間到也很快就過去了。
 

*
經過一早的操練，金太妍不禁有些乏了，還有些泄氣。

無論自己跟的多麼認真，還是趕不上其他弟子的速度。她自認為自己不笨，不！應該說是很聰明。明明動作只需要看一次就會了，但為什麼自己的速度老是比別人慢半拍？

一想起把她帶到前院後就自個兒走掉的黃美英，金太妍就更是提不起勁來。

她來無塵，沒有別的理由，只為一人。
但願這樣一方有意，另一方無情，只是暫時而已。

金太妍黯然的垂著眉，小小的嘆了口氣，沒注意到面前來人。

「新來的，見到我也不好好行禮？」

一名年紀與金太妍相仿的女子帶著一些女弟子攔住了她的去路。

照理來講，無塵內的確有師姐師妹之分，見面行禮也不為過。但帶著一批弟子堵人，有眼人都看得出來，來者不善。

「見過幾位師姐。」金太妍心情不美，也還是行了個淺禮，卻不想多做停留，側身繞過她便要走。

然而幾個人散開將金太妍路徑分分擋住，明顯是不滿意金太妍不冷不熱的禮數。

「璃姐，這新來的怕是不知道這裡規矩，竟這般無理。要不我們來好好教導一下她？」另一名女孩拉著上官璃語帶諷刺地說道。

「這是當然。」今天一整天就看金太妍不順眼，身為全弟子公認最美的女弟子，如今卻被區區新人比下去，她怎能不惱？能夠給金太妍個教訓，她也好出口氣。

「要知道，新人在這裡要過上好日子可要佔對位置。」此話一出，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便是讓金太妍當她底下嘍囉，若不願，自是讓她吃不完兜著走。

「妳還不知道上官璃在這裡的名號嗎？哪能有妳考慮的時間？」見金太妍一聲不吭，上官璃身旁女弟子不滿的喝道。

金太妍微微垂下頭，低聲笑了起來。夜鶯般勾人魂魄的輕笑，叫聽見之人都是心尖一顫。

上官璃從沒有想過她會在一個女人面前感到自慚形穢，最終也難忍動容，臉上泛起的一抹紅暈不知是被那聲輕笑迷了心竅，還是嫉妒作祟。

「上官璃？誰？名號在大也還是一名無塵弟子。不知黃掌門知道了妳們在這裡的小手段，會得到何等懲處？」金太妍冷笑，掀了掀眼皮卻是連正眼都沒給上官璃一個，當下也不想再跟她多談，又再次繞過她便走。

「妳…！」上官璃氣結，她何時受過這種侮辱？頓時心底湧起是一陣惱怒，直接上前抓住了金太妍的袖子，一併拉開了她手腕上的衣結，袖子一鬆，便滑下蓋住了金太妍手背。

金太妍神情變了。

原本還勾在嘴角的冷笑一凝，停在散開的袖結上的眸子裏染上一層薄薄的殺意，但也只稍縱即逝。

再次抬頭，已是怒意展露在她絕美的臉上，仿若似錯覺般，是以怒氣壓抑下裡頭更深層的情緒。

「妳幹什麼？！」下一秒，金太妍已經衝上前揪住上官璃的領子，憤怒的大吼。變臉之快，上官璃被嚇的一愣，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撥掉她揪在自己領子上的手。

「袖子也沒破，妳耍什麼脾氣？在跟誰大牌呢？」上官璃雖然不知自己是戳中對方那個弱點，但見金太妍一臉憤怒，卻也是生出一絲快意。

金太妍在上官璃話一說完，便上前與她扭打在一起。但比起那個早有點武功底子的上官璃，金太妍幾拳簡直是拿雞蛋砸石頭，而且對方人多，才一會兒自己就挨了好幾拳。

「通通住手！」突然的一聲驚吼，打斷了她們的動作。

衛七急步上前拉開她們。

「這裡可不是讓妳們打架鬧事的地方！」

「對不起，七師父…但這個新來的弟子沒有禮數，又先出手，我們才......」面對衛七的訓斥，上官璃惡人先告狀，像早計畫好一般將錯推到金太妍頭上。

「都回妳們的住處去！」衛七斥道。

「是，七師父…」

上官璃狠狠瞪了金太妍一眼後才跟著其他女弟子離開。

衛七等上官璃她們離開後，才望向從剛剛就沉默不語的金太妍。

「剛來便打架鬧事，不怕少掌門直接將妳逐下山？」衛七皺著眉問道。

 金太妍沒回話，只是一臉傲氣的站著，臉上無絲毫悔意。

衛七頓時也拿她無可奈何，對於罵人這回事他實在不拿手，只好將金太妍交給黃美英處置。

*
（鳳凰閣）

「是妳先動的手？」黃美英看著眼前頭髮凌亂的金太妍，暗暗嘆了口氣。已猜到金太妍是個會造就禍端的角色，卻沒料到這麼快便出了事。

「是。」金太妍站的筆挺，一臉悔過的意思也沒有，甚至還存著些對上官璃未散的怒意。

黃美英皺著眉看著金太妍，她不解為何先動手的人竟能回得如此理直氣壯。

「妳明天一早便去和上官璃道歉。」黃美英原是想罰得重一點，但在看到金太妍嘴角的破皮流血，心下竟泛起一絲抱歉。

畢竟她沒有教她基本的入門武功，這原本就是不對，一個沒有半點武功底子的金太妍，先不管是不是她先動手的，肯定也只有挨打的份。

「我不去。我承認是我先動的手，但這個歉，我不道！」

黃美英從金太妍語氣裡聽出了濃濃的反抗意願，她固執的神色只讓黃美英感到荒唐，黃美英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

「既然是妳先動的手，就是妳的錯。妳不認錯，明天便直接下山吧，我不需要收妳這樣的徒弟。」

黃美英話一結束，金太妍咬咬牙眼眶便紅了一圈。

說金太妍這臉生的如此妖媚，眉頭一顰，眼中帶淚，流露出似乎只有在黃美英面前才會展現的孩子氣。

黃美英終究不是個心冷之人，見金太妍委屈難過的抽著鼻子連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心下是有些後悔說出剛才的話。

雖然不知道為何自己一句不需要收她這樣的徒弟有何傷人之處，黃美英也明白了眼前這女孩想留在這裏的執念。

於是她緩下語氣，嘆道，「妳別哭，叫人看到了豈不怨我欺侮妳一個孩子。」

「我不是孩子，我已十八了。」金太妍又抽了下鼻子，反駁道。

「是，妳不是孩子。」見金太妍揚哭音反駁的孩子氣模樣，黃美英只得溫聲順著對方的話安撫道，「要不妳告訴我妳為何動手打人？」

「她拉掉了我的袖子！」金太妍揉掉眼中淚花，皺著的眉頭不展反到鎖得更緊了。

「只是個袖子...」

「不是只是個袖子而已，這袖子是妳幫我繫上的！」

金太妍看著人的眼神很認真，整個眸子裡裝得都是面前人的身影。

黃美英心中一動，愣住了。

金太妍的話聽起來實在有些莫名奇妙，但一對上對方深邃漆黑的眸子，黃美英彷彿能看見金太妍眼底的那份執著。

但依舊不解。

那份執著到底從何而來，為何而去。

若是是晚輩對長輩的撒嬌還說的過去，但她們今天也才第一次碰面，金太妍沒必要如此討好她。

思此，黃美英又對金太妍起了點戒心。

難道又是為了靈劍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