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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電被林允兒重重關起，她嘟著嘴一臉憤憤。

聽見身後聲響的金太妍，放下手邊工作，拿下臉上眼鏡，擱在旁邊，轉身稍微關注了一下自家表妹。

「怎麼了？不繼續打了嗎？」

「哼，不打了。權呆子這個討厭鬼不知道什麼時候變這麼強，跟她對打都打不贏了。」林允兒抱怨，贏不了她家戀人的處境讓她覺得自己屈於下風。

「表姐，妳的研究論文還沒弄好嗎？還不能陪我打遊戲？」林允兒踱步到金太妍身邊，看了眼她從剛剛就不知道在忙什麼的東西，不看還好，一看瞬間覺得頭昏腦脹。林允兒真心覺得當大學老師也是不簡單。

「這個論文哪有這麼快完成的，而且亂做的話妳表姊我就永遠別想升上教授了。」金太妍輕拍了林允兒的頭一下。

「是是是，表姊妳還是快點當上教授，這樣老媽就會請吃大餐了，而我呢，正好可以去蹭頓飯吃。」林允兒奸笑，已經在想要說服媽媽請哪一家餐廳了。

「別總想著吃。」金太妍大笑。

林允兒聳聳肩，注意力被金太妍之前擱在一旁的眼鏡拉走了注意力。

「表姊，新眼鏡欸，什麼時候配的？」

「上禮拜。」金太妍拿起眼鏡戴到臉上，「如何？」

「唔，嚇死人的好看。」林允兒誇張的驚嘆道，「我怎麼不記得妳的品味有這麼好？」

「欠揍！」

金太妍揮了揮空拳頭，「這是前輩幫我挑的款式。」說完，眼神都化成蜜糖。

林允兒一把將金太妍的臉推開，「別用妳那張墜入愛河的噁爛臉在我面前晃。」

「臭小孩！」分貝變高了。

「話說...妳上次去見黃老師的母親怎麼樣了？」

「比跟姑姑出櫃恐怖一萬倍。」金太妍聳肩。

「那是因為老媽跟本不介意我們的性向好嗎，這不能混為一談。」

「也是。」金太妍笑笑，放鬆身體躺回椅背上。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林允兒看了眼來電顯示，嘴角一下子勾了起來。

「女朋友？」金太妍挑眉，見林允兒喜上眉梢的模樣，不禁會心一笑。

林允兒點頭，接聽電話後，臉上表情都亮起來，像是發生了什麼好事。

「她說要補償一下遊戲贏我那麼多場。」林允兒掛掉電話後，笑著報備。

「去吧。」金太妍揮手，這小倆口的情趣她可不想深入了解，她只讓林允兒別太晚回宿舍。

送走表妹後，金太妍則準備動身，打消跟黃美英約好在家裡碰面的約定，決定去還在學校上課的黃美英一個驚喜。但到了學校，金太妍才發現，離下課時間竟然還有半小時。

與其在教室外閒晃，金太妍從後門悄聲悄息的溜進教室裡，在教室最後一排的空位上坐了下來。

黃美英正背對著學生們，寫著板書。她平緩柔和卻不失有力的聲音倘佯在教室裡，雖然不像有些老師活潑生動的講解，但卻也不至於讓學生無聊到打瞌睡。

金太妍很喜歡這樣的聲調，尤其英文句子被黃美英以正統的美國腔唸出來，說她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也好，對金太妍來說就是一種享受。

金太妍見黃美英轉過身來卻沒注意到自己，她抿唇露出淡淡的俏皮笑容。

「Are there any question?」按照往例，課程到一個段落的詢問，黃美英的目光隨意掃過底下學生，通常學生們不大提出問題，只有些會較認真的學生會搖搖頭，黃美英以為這次也不例外，然而，在準備轉身繼續寫下段板書時，餘光瞥見後排有人舉了手。

「Yes?」她下意識回應道，然後這才發現舉手之人竟然是金太妍。

當下看到自己的情人出現在課堂上，黃美英無疑是吃驚的，在看到金太妍臉上若隱若現的笑容，更發覺得金太妍舉手絕對是為了引起自己注意。

但黃美英吃驚歸吃驚，她收斂表情的速度之快，甚至沒有任何學生發現台上教授的異樣。

「Can you please repeat the last paragraph ?」金太妍詢問，見黃美英一下子藏起來的吃驚神色，已經重現換上專業冷靜的神情，她真的萬分佩服。她家教授就是這麼敬業，為了學生們上課的權利，這麼有定力的公與私分的這麼清，金太妍還真羨慕她身邊這群能夠在黃美英課堂中上課的學生們。

黃美英動作頓了一下，卻很快的重新給金太妍''同學''解釋了一次最後一段的內容，接著順順的接到下段主題去了。

見自己成功吸引到黃美英的注意力，金太妍滿足了，乖乖坐在下頭，癡望著台上的人，臉上滿滿的笑意。她倒是發現剛剛才被自己稱讚公私分明的黃老師，此刻卻時不時會望她著瞟一眼。

金太妍左右看看，見身旁學生注意力都沒放在她身上時，悄悄給黃美英傳了個小小的飛吻。

於是，黃老師臉色奇怪的微微泛紅一陣，連忙轉過去寫著不知道哪來這麼多筆記的板書。

金太妍竊笑，覺得黃美英被自己鬧得失去嚴肅模樣真的可愛極了，但她不敢過分，自家情人的顏面可不能被自己毀了，她收起調皮的笑容，托著腮靜靜聽黃美英講課直到鐘聲響起。

學生們一個個離開教室，直到剩下她和黃美英兩人，金太妍這才站起來走近黃美英。

「太妍...」黃美英一臉無奈，金太妍剛剛開的玩笑差點讓她在台上慌了手腳，她教書這麼多年，第一次為了一個飛吻而腦袋一片空白。

「嗯？」金太妍回了個簡短的狀聲詞，走到講台後的黃美英身後，輕輕環住情人的腰，「聽了我家美英的課，我耳朵都要懷孕了。」

黃美英失笑，伸手捏了下就愛胡說的金太妍的臉。

「怎麼來了，不是說家裡見？」黃美英問道，兩人一進了車上，隔絕外人的小地盤，親密的動作馬上多了許多。

「因為想妳了。」金太妍湊了上來，在黃美英耳邊說道，輕輕吹拂的氣息惹的黃美英癢的縮了一下，笑著把頭轉向金太妍。

金太妍飛快的就在黃美英唇上輕啄了數下，「好想妳好想妳。」

黃美英甜甜一笑，一指頂在金太妍腦門，推開又想湊上來索吻的人兒，「怎麼覺得從見過母親回來後，妳變得更黏人了？」她略帶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就是因為見過妳母親了，我才要比以前花更多時間和精力來愛妳。」金太妍坐回副駕上。

「嗯？這有什麼關聯？」

「當然有關聯。」金太妍回答，「因為心疼，還有，因為妳值得。」

黃美英心裡一暖，眼眶忍不住泛紅。她總是讓金太妍一句話就被她感動到想掉淚。

黃美英抽開自己的安全帶，換她傾向金太妍，在金太妍還搞不清楚狀況時，將她的臉扳過來就是一記深吻。

看著沒做好準備就被抽光氧氣而臉色泛紅的金太妍，黃美英溫柔的捧著金太妍的臉，說道，「妳也是，妳也值得我用一輩子來愛妳。」

之後的日子，過的還算安穩，黃美英不再花太多心力去操心母親的問題，顯然母親那邊也冷靜了很多。

雖然再次去探視母親時，黃母仍然不給什麼好臉色，但也不致於像那次一樣，突發的歇斯底里。

黃美英從不覺得母親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她和金太妍的這段關係，這讓她隱隱的有些不安。

這些天，她察覺到金太妍跟往常比起來有些異樣。不是指感情方面的異常，就是偶爾，會在某些放學後的時段找不到她的人。

黃美英幾次想詢問，金太妍總是欲言又止。

她看得出來金太妍明明有話想對她說，卻不知道是什麼緣故最後選擇隱瞞。這讓黃美英心裡多少有些難受，兩人的感情關係一向是尊重、包容和坦承。知道人總是多多少少有些自己私人的問題和空間，但金太妍這幾天的行動，已經超出黃美英的容忍程度。

她有時會在金太妍家睡一晚，明明半夜，是兩人入睡的時刻，她卻會聽見金太妍偷偷爬起來接手機的聲音。

黃美英相信金太妍，想想兩人一同經歷的，一同面對的，一同許下的諾言，黃美英從來就不會去懷疑金太妍的為人。

她知道金太妍愛她，以最真誠的那種方式。

但黃美英已經不能容忍，金太妍在奇怪的時間起床接手機，在放學時段偶爾的消失行蹤，卻從來不告訴她是誰？去了哪裡？

今天放學後，黃美英一起去接金太妍下班時，又找不到她的人，她打了電話給她。

「金太妍。」黃美英語氣難得嚴肅，甚至聽得出她有些生氣，「妳今天再不告訴我妳到底都去了哪裡，我真的沒辦法再這樣下去了。」

「我...」電話那頭聲音有些猶豫。

「我知道妳有時會半夜會起來接電話。妳說，如果妳是我，在我的立場上思考，我不該擔心嗎？」

黃美英說完，電話那頭安靜了好一陣子。

「對不起，是我想的不週全。」金太妍道歉，「我不想跟妳說是因為我以為我可以自己把事情處理好，我不想讓妳擔心的。」

「什麼事？」黃美英急問，「我已經擔心了，金太妍。」她有些哽咽，像是這幾天對金太妍各種埋怨一次爆發出來。

「兩個禮拜前，妳母親打電話給我，叫我獨自去見她一趟，然後不要跟妳提起。」金太妍說道，「我當時以為妳母親要私下對我說些什麼，所以我去了，大致上是一些讓我放棄妳讓我去找別人之類的話。這當然行不通，後來...」金太妍話一頓，沒再繼續說下去。

「後來...她就時不時叫妳過去了，是不是？」黃美英把金太妍的話接了下去，她覺得自己全身在顫抖。

「她是不是欺負妳了？！她是不是逼妳做些妳不喜歡的事？！」黃美英憤怒的問道，但不用金太妍回答，她也大致想得出母親會對金太妍做出什麼樣的無理要求，她現在更氣的，是金太妍竟然這時候才跟她說。她無法想像金太妍自獨自面對了她母親多少次，明明說好一起面對的，最後卻一人承受。

她以為，只要她一人擋下來，自己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了嗎？

金太妍這個白癡，難道不知道沒有什麼事比她這個人還重要嗎？一想到金太妍在母親那邊受到的侮辱，這對她來說，才是比什麼都傷。

黃美英心裡難受的要命，又酸又悶，她第一次對金太妍發了這麽大的脾氣，動了比以前都還要大的火，而心裡只覺得在淌血。

「當初是誰跟我說不要屈服於母親的已死相逼的？金太妍，妳看看妳自己現在呢？這次換母親逼妳，妳連自尊心都不要了是吧？」

「前輩！」金太妍似乎發現自己的語氣跟著激動起來，她深呼吸，穩下聲調說道，「前輩，妳冷靜下來。我從來就沒有讓妳的母親逼我做任何事，我來醫院，是我自己自願的。」

「妳...」黃美英喉頭一哽，自願這兩個字聽在她耳裡只像是包裝後的委婉說詞。

「妳今天不要過去了，回來，我們回來談。」黃美英怒火還沒滅，心裡也還難受著，理智跟了斷了線，對黃美英來說，當下之急是讓金太妍別再去找母親。

「我已經下公車了。」金太妍說道，言下之意是等見完再回來。

「金太妍！」

「前輩，我去見妳母親真的沒事，等我回去再告訴妳理由，妳...」聲音嘎然而止，黃美英從手機聽見刺耳的煞車聲，和沈悶的撞擊音量。

剛剛...那是什麼？

「太妍？金太妍？妳怎麼了？」黃美英心底一陣發涼，顧不得發火了，連聲追問對方狀況，然而手機已經斷了通訊。

*

少女時代永遠都是少女時代

不需要我多說什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