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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7

 

清醒後的第七日,這是被囚禁在特製監獄裡,與世隔絕的金太妍唯一能計算的時間。

 

金太妍心不在焉的玩著手指,已經有些習慣大早上的才剛睡醒就得迎接巴里的叨擾。

 

至於要面對巴里每日每夜鍥而不捨的招攬,金太妍不懂,為什麼他還不能明白自己堅持的立場?

 

「金太妍,妳還記得Coco嗎?」

 

跟前幾日不同的開頭語,幾個關鍵字一下子讓金太妍停下了玩手指的動作。

她凌厲的眼神直勾勾的射向後巴里那張泛著似有似無的悲傷面孔上,沉默而嚴肅地等著巴里接下來的話。

 

「想想朴昌炫當初下的命令,竟是殘殺自己親生孩子的指示。他的質疑、他的不滿,還有他崩潰的精神狀態,造就了這場悲劇的發生。這就是人性,金太妍妳懂嗎?這就是我說的造成爭端、造成歧路的人性。而我要做的,便是去除這些之後帶來的和平國家。」

 

金太妍一言不發,依舊像往常時的冷漠不動聲色。

她沒說出口的是,巴里忘了,殺掉孩子的人是她,也許,她才該擔當那位萬惡的始作俑者。

 

所有悲劇發生的源頭,已經不是有沒有人性的能夠避免的。

 

人依舊貪婪、嫉妒、懶惰、好色,而爭執就從中而起。

但人也是善良的,有善就有惡,兩者並生共存。

 

「你的理想,太過偏激了。」淡淡的,金太妍說道。

 

「偏激?」巴里冷笑了一聲,「別傻了。妳不知道,Coco不是在這場人性的紛爭中喪生的唯一例子,還有我的未婚妻!」

巴里丟下這句話,默默的轉過身大步離開。

 

望著巴里落寞的背影,金太妍沒有給與任何同情。

他的悲傷,他得自己消化自己處理,但如果他的偏激會影響到人們的安危…不,是黃美英的,她就不會放任巴里繼續執行他的機會。

 

這七天內,除了巴里來探訪的時間,金太妍早已摸清這監獄外堅守她的沃克特工的輪班情況。

 

今天負責守她的這兩名特工,明顯的就是一對菜鳥。

金太妍光是從他們持槍的方式就看的出來。

如果說要逃獄,那必定就是現在了。

 

等到午飯時間來臨,菜鳥特工發現了監獄內停不住抽搐的金太妍。

 

他們先是一愣,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躥進心頭,來不及懷疑其他就急急忙忙的打開監獄去確認金太妍的情況。

 

一步、兩步、三步…他們離金太妍已經近到超出警戒距離的限制。

 

原本還在抽搐的金太妍,猛然蹦起,突然的壓制讓特工的頭重重磕在硬製欄杆上頭,留下一抹血漬污了欄杆上的銀色烤漆後軟軟癱倒。

但雖是菜鳥,特工還是特工,經過特別訓練後的快速反應讓另一名特工成功開槍打中金太妍的肩膀。

 

槍聲響起後的30秒,警鈴喧囂大作。

 

金太妍只能暗罵一句該死,近身肘擊他脆弱脖頸,特工雙眼微凸再也無法從被擊破凹陷的氣管吸到半口氣,撲騰幾下僵硬的倒在同伴身上。

 

茫然的看著頭頂一下下閃爍著刺眼紅光的警報器,金太妍不適瞇起眼,指尖染上肩膀處滑下的鮮血,黏膩而冰冷,然後她想起了黃美英。

 

金太妍抿了抿嘴,撿起槍,去尋找丹尼爾。

 

不到五十公尺,她就在另一個普通監獄找到丹尼爾。

看來巴里也沒打算認真防範這位已經受傷的大個兒。

他看起來糟透了,雙唇乾燥脫皮還泛著慘白的顏色,小麥色的臉頰卻蓋不住病態的紅,任誰看了都知道,他在發燒。

 

「丹尼爾。」金太妍毫不費勁的就開了牢門,她輕拍大個兒的臉喊了一聲。

 

「嗯…」丹尼爾費勁的睜開眼皮,燒了一個禮拜的他只覺得腦袋似乎已經被燒成漿糊,連要認出現在眼前的人都有些困難。

 

「丹尼爾,快起來,我們現在就得走了。」

 

「…金太妍…」好一會兒丹尼爾才認清了眼前的人,他卻沒有爬起來,說是腳傷不如說更像是無意願。

 

他從金太妍的兩把槍中拿過一隻,把自己挪向門口,靠著。

 

「我幫妳爭取時間,快走。」丹尼爾說道。

 

金太妍臉色一僵,握著槍的手不自覺的用力一縮,目光卻飄向丹尼爾那雙血肉模糊的膝蓋。

 

「快走。」大個兒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再次說道。

「夥伴,記得活著回去,因為還有人在等妳。」丹尼爾笑了,帶著他特有的憨厚,送給金太妍一個爽朗的笑容。

 

金太妍咬牙,轉身把身後交給丹尼爾,一個把自己最後的生命燃燒在幫助隊友脫逃的蠢蛋大個兒。

 

槍聲在身後響起,一步一聲,金太妍的目光波瀾,直到槍聲嘎然而止的那刻起,重新恢復一片烏幽深黑,而且比之前多添了一份死寂。

 

雖有丹尼爾的拖延,金太妍仍舊沒有擺脫危險。

沃克特工們也在前頭擋住了金太妍的脫逃路徑,這又是一場無法避免的惡戰。

 

就算她身手了得,一槍一命,但也無法避免任何一絲受傷。

子彈撕裂了她的右耳,濃重的鮮血味瞬間從臉側灌入鼻腔,金太妍也在子彈餘勁震盪意識的瞬間,微微晃了神。

 

開槍的步驟卻像是自動的一般,絲毫沒有因為金太妍的恍神停下。

 

「抓活的!」

 

隱約中聽見巴里的怒吼,金太妍摸索著背後不知道何時被打中的麻醉針,徒手將它拔了下來。

 

沒時間訝異自己為何還沒暈過去,已經矇矓的意志卻強迫她繼續苦撐。

 

她的意識裡只剩下,子彈、上膛、開槍。

還有黃美英。

 

該死。

金太妍心裡一陣苦笑,她都忙的不可開交了,黃美英還能夠在她僅剩的意識裡屹立不搖。

 

她晃晃腦揮去黃美英的身影。

 

開槍、敵人、鮮血。

還有黃美英。

 

還有黃美英。

 

還有黃美英。…

 

已經不知道第幾次想起黃美英後,終於,這次金太妍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默默在心裡祈禱——希望能活著回去見見那個女人。

 

 

 

「對不起,但現在我真的想休息了。」黃美英技巧性得掩飾住一閃而逝的不耐,語氣平和的向幾天內以來已經造訪多次的泰莎說道。

 

看到黃美英憔悴的面容,還有眼下連化妝都蓋不住的黑眼圈,泰莎心底泛起一抹心疼,卻又無奈黃美英一點心事都不肯透露的態度。

 

只是話說回來,她好像也好幾天沒看見金太妍了。

 

儘管曾有過金太妍的口頭保證,泰莎仍隱隱期待金太妍這個頭號電燈泡能夠永久消失。

 

泰莎也不敢表現太過積極,怕引起黃美英反感。

她慰問幾句後,給了下次再來探訪的保證。

 

黃美英關上門,一口水的時間也沒有浪費,便匆匆趕往自己的筆電。

 

七天來的搜尋,一點成果也沒有,每一次的失敗對黃美英來說都是一次重重的打擊。

 

金太妍,妳到底在哪裡?

 

打鍵盤的手指已經僵硬,看螢幕的眼睛也酸澀不已,但黃美英心底的吶喊卻還是只能消失在無盡的數據之中。

 

金太妍,妳出來好不好?

 

時間已經臨近半夜十二點,昏黃小夜燈下仍被筆電螢幕照的白亮的臉孔,一雙微微泛紅的眼睛失焦的望著桌角那杯香草冰淇淋。

 

看著杯緣遇熱凝結的小水珠滑落在杯側留下一圈水漬,直到水份蒸發。默默的,才又將完好的一杯冰淇淋放回冷凍庫。

 

金太妍,我好想妳。

 

黑夜的籠罩總讓她一點一滴的陷入孤單的情緒裡,在這個沒有金太妍的夜晚,思念總會來的更為兇猛窒人。

 

電鈴聲響起。

黃美英從屈膝中抬起頭,臉上的怒意已經蓋過所有情緒。

 

都這時候了,為什麼這個惱人的泰莎,還總徘徊在自己身側陰魂不散?

 

也許是她講得還不夠明白,這次不管泰莎想要做什麼,黃美英都決定明瞭清楚的向她表達拒絕之意。

 

黃美英收斂起自己慍怒的神色,暗自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起身把門打開。

 

夜晚的冷風在門縫一吋吋拉大的那刻灌進屋內,黃美英還來不及打個哆嗦,一個身影就已經順著風向倒進她的懷裡。

 

熟悉的淡淡硝煙味和血腥味像電流般襲擊了黃美英各個感官,黃美英在輕微顫抖後瞬間紅了瞪大的眼眶,她微張著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矮她半個頭的女人反而收攏手臂,把額頭抵在黃美英溫熱的肩頸處。

 

「我回來了。」金太妍輕聲的呢喃有如天籟般傳入黃美英耳裡。

 

許久,黃美英哽咽的應了一聲,環抱著昏過去的金太妍,終於,凝聚在眼眶許久的眼淚帶著欣喜的重量落下。

 

 

 

TBC.

 

 

 

**

虐嗎?有嗎?只不過是兩個互相思念的人罷了~~
 

只是丹尼爾死掉了嗚嗚嗚,我對不起你:(

 

噢對了對了,還在潛水的孩子們浮出來讓流流瞧瞧,別在水底悶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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